小年 文 / 红月亮

大伟接到电话，娘让他一定回家过小年。

打工多年，大伟陪娘过小年屈指可数，他很内疚，可他是经理，每年这时工厂都很忙，实在不能遂娘心愿。

小年前一天，他终于赶到家。

娘颤颤巍巍端出冒着热气的饺子，眼中尽是闪亮。

大伟吃得津津有味，猛抬头看见娘，怎么又瘦了，脸上的皱褶、脱落的牙齿、弓弯了的腰和蹒跚的步子。他心头一颤，眼睛湿润。

娘老了，一个人在家他真不放心。可娘就是不愿和他去外地。

大伟眉头拧成了疙瘩，他决定明天好好陪娘过小年。

上午，大伟领着娘，逛了公园又去了商场，天虽寒冷娘却热情高涨。

娘俩经过镇上的养老院，天空忽然雪花飞舞，大伟挽着娘走了进去。

院里宽敞但略显冷清，屋内几位老人，有的站着，有的坐在被窝里，房间有些脏乱，异味扑鼻。

大伟微笑着向老人们问好。

怎么就你们几个？

有的被家人接回家过小年，节后再回来就热闹了。

你们都愿意在这里生活？

不愿意有啥办法，孩子要出门挣钱。

那你们咋不跟孩子一起去城市呢？

住不习惯，啥东西都贵，说话又听不懂。

回家的路上，娘说可别把她送这里。

大伟紧抿嘴唇，用力点点头。

娘说，到前面的蛋糕店，买个蛋糕。

大伟诧异，娘，谁过生日？

娘说，你呀，今天是你生日。

大伟猛然想起，娘说过，娘在孤儿院领他那天刚好是小年。娘就把小年这天当成他的生日。

看你，忙得连自己生日都忘了。

大伟回忆起小时候娘从孤儿院领他的场景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他一咬牙，对娘说，辞职，入股镇上的养老院，我要把那里的条件改善好点。